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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way

文手:白杼

 

※古魯瓦爾多 & 威廉(非CP)

 

  威廉獨自坐在路邊的一顆大石上。

  迎風面的半山腰上終年潮濕,大石邊緣都長滿了青苔,連行人走出來的小道,也在這霪雨霏霏的夏末秋初長了一層薄薄的綠色地皮,四周只有唧唧的蟲鳴鳥叫,在身後林子的深處徘徊遊蕩,嘈雜充斥著耳際,卻更像是一片寂靜。

所謂突兀的存在。

 

  威廉半身靠在一顆巨樹上,腰際的傷口汩汩流著血,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更是慘白一片。

  此時,遠方驀然傳來一陣馬蹄踢踏的聲響,他微微抬頭一看,如寶石般深邃睛亮的釉綠色眼瞳漸漸被暗色取代,陰沉蟄傲,彷彿潛藏在夜色中的狩獵者那雙緊盯著獵物的雙眼。

  他閉上了眼,靜靜享受這暴風雨前寧靜的片刻。

 

  不遠處機械馬規律齊整的喀答聲隨著時間緩慢推移,步步靠近。

 

  威廉長嘆一口氣。

  再次睜眼,那原本混濁不清的眼底,再次恢復如清水一般的澄淨透徹,他垂下手臂,指尖碰著的是稍早滑落一旁的西洋劍,劍身上沾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,與之陪襯的是幾點土褐色的泥水,猙獰卻又顯著汙濁。

 

  他拾起劍,將劍夾在手肘與沒受傷的那邊腰腹,一如往常的拔劍動作,他緩緩用衣服拭掉劍身上的所有汙痕,將劍從衣衫拔中揮出,彷彿一次的拔劍出鞘,轉換的是全神貫注的心態,以及隨時赴死的死志。

  劍身被晨光照的熠熠生輝,閃著銀白色如星辰般的光。

 

  敵軍正趁著天剛亮的時機,打算突襲隆茲布魯軍隊日前在前方安定下來的布署據點,即使深夜派出去的六隊偵查隊有一小隊消失了蹤影沒有回來,即使這一小隊所分配的是一條最有可能被突被的路線,他們仍是不敢大意。

  隆茲布魯王國即便沒有豐厚的資源,卻也是在腹背受敵的地域下苟延殘喘了將近百餘年的時間,其實力確實不容輕忽。

 

  準備前往前方探路的一名士兵,在他們眼前生生地被一把橫生出來的劍給刺死,領頭的司令立時高喊一聲:「敵襲!」

整批百餘人的軍隊頓時戒備起來。

 

  良久良久,他們才逐漸明瞭,在此埋伏的似乎只有這一頭橘髮,滿身狼狽的人。

 

  司令心中疑惑滿滿,卻不知這又是為何?難道這又是另一個城府極深的計謀,像是甕中捉鱉一般,只等著他們上鉤?

一旁的大隊長嗤笑道:「不會是流兵?」

  「不太像。」司令皺緊眉頭,「看他那頭橘髮,似乎是隆茲布魯的少佐,傳說有著不死的力量,人稱『亡者』的威廉.庫魯托。」

  大隊長嘖了一聲,「這可麻煩了。」

 

  二人正耳語間,只見威廉抬腳就往這兒走來,腳下的步伐沒有絲毫猶豫,彷彿倒數死亡的指針,一步一步,毫不遲疑。

 

  司令抬起右手向前一揮,讓最右翼的一小隊上去迎戰。

 

  原本該是平靜祥和的早晨,頓時殺伐血肉之聲四起,最前面的幾匹馬的馬蹄被威廉迅速地砍斷了,幾個人連人帶馬摔下,後面的馬被擋住不能靠近,但那些摔落的士兵卻同時略陣到威廉周身,將他團團包圍。

  那個略為傾頹的身影頓時掩沒在人群中。

 

  一刻鐘過去,沒想到還有體力身手獨自站立在土地上的,是那個以一對多的威廉少佐,此刻他渾身浴血,像極了從地獄爬出的厲鬼,讓不少在場士兵忍不住後背一寒。

  司令給了大隊長一個眼神,大隊長立即帶了三個小隊衝上前去繼續圍攻。

 

  這一次依舊折損了將近一半的士兵,可卻也活捉了威廉。

 

  因為考慮到前方或許有埋伏,而且一路行來也有諸多困惑不解之處,司令暫時帶隊撤離,先將活捉的敵軍送回軍營再說。

 

  威廉被綁在一個臨時做出的十字木架上。

  他所處的位置在整個軍營最裡面、最隱密的地方,這是一個守衛嚴守把持的地牢,他待的這個位置像是行刑的地方,在他左手邊有個擺滿各式刑具的架子。

  而另一邊是個簡陋的牢房,裡頭關著一群數不清人數的戰俘,威廉似乎也看見了幾個熟面孔。

 

  剛才見過的那個司令以及大隊長正在一旁討論著什麼,另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走了過來,大隊長向威廉瞥了一眼,繼續跟那個人說著話。

  半晌,由司令帶領,一行三人向他走了過來。

 

  那個後來的人逕自走到一旁的的刀架上,拿起一把銳利的小刀,威廉心道:他就是劊子手了。

 

  司令再一旁冷眼看著,大隊長則是走到他面前,道:「有幾個問題要問你。我們有一六人小隊失蹤了,他們各個都是我們的精英,難道都被你殺了?還有為什麼你會一個人獨自迎戰,莫不是前面有埋伏?」

  正說著,那劊子手也靠了過來。

 

  威廉只是冷眼看著他,沒有回答。

  那個劊子手似乎是很沒耐心的人,見威廉遲遲不開口,就要拿刀往他的手掌刺下去,威廉眼神一黯,卻苦於全身都被繩子束縛得緊緊的,動彈不得。大隊長卻看也不看,抓住了劊子手的手腕,道:「再給你一次機會,說吧。」

  威廉卻回他一句不相干的話,「殺戮需要理由嗎?」

 

  大隊長放開手,劊子手毫不猶豫的便把刀子往威廉掌心刺了過去,銳利的刀尖底在掌中央的感覺異常清析,威廉微微皺眉,說不會畏懼是表面上的逞強。劊子手對著他勾起嘴角,刀尖同時慢慢地刺破他的皮膚。

  可利刃卻僅僅只是刺破皮膚。

 

  威廉眼裡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畏懼。

 

  大隊長這時突然開口道:「被你屠殺的那小隊,有幾位是卡爾斯從小的友人,他可不會手下留情。」

  下一秒那折磨人的刀尖又開始向前推進,生生且緩慢地鑽進血肉之中,尖刃劃破肌理組織,刀鋒將傷口切得更大更深,一吋一吋,一分一分,痛感在每條神經中像雷電般大肆流竄。突地,那刀尖抵到了掌中央的手骨,卡爾斯眼神陰鷙,瘋狂異常,他冷哼一聲,手腕一轉,讓刀子在威廉掌中旋轉。

  威廉輕哼一聲,疼得皺緊眉頭。

  司令在一旁淡淡道:「他已經流了很多血,小心點,別弄死了。」

 

  威廉被刀子插的那隻手像是被割斷了手筋無力地攤開,斷斷續續的抽動著,他虛弱地半闔著眼,聞言睨了司令一眼,大有你多慮了的嘲諷。

 

  司令面無表情地走進,問道:「隆茲布魯的三太子在哪?」

  威廉道:「知道了又如何?」

  司令微笑道:「戰爭沒有如何,只為輸贏。」

  威廉道:「你拿我當人質也沒有用,你們注定會輸。」

  司令「哦」了一聲,伸出手扣住威廉的腰,威廉眼神戒備起來,卻在下一秒因為劇烈的疼痛,而扭曲了表情。

 

  司令彷彿不見威廉的掙扎,繼續把那兩根插進傷口中的手指捅得更深入。

 

  早前傷口上的血液早已乾涸膠結,威廉甚至覺得聽到自己的傷口發出了被刺破的聲音,破裂的肌理被二次撕裂,比當初被劍刺入時還要疼痛。

  威廉抬眼瞪著司令,換來的是腰內的兩隻手指的狠然曲起,狠戾地勾挖著他的血肉。

 

  沉默的暴行持續有了一刻鐘,司令拔出紅豔豔濕漉漉的手指後,被巨大疼痛掩沒的威廉幾乎覺得自己就要這樣昏厥過去。

  司令對卡爾斯道:「先讓他把傷養好一些。」

  把傷養好才能對他進行更殘酷的逼供。

  卡爾斯怎麼能不明白,立刻接下命令道:「是的,司令。」

 

 

  當古魯瓦爾多率兵從敵軍料想不到的方向攻入時,已是三天後。

 

  威廉的情況已經不是慘不忍睹可以形容。

  腳底下的地上有著一大灘舊有或是新流的血跡,他整個人彷彿是從血池裡被拖拉出來的,身上沒有一處不沾染血漬,看著那些棄置在一旁的針頭刑具,古魯瓦爾多莫名地覺得憤怒。

  他走上前問道:「哪裡有傷?」

 

  威廉垂著頭,看似昏死了過去,好半晌過去,才有個氣微虛弱的聲音傳來:「心臟、脖子、手腳……還有手上那個,很久了。」

 

  古魯瓦爾多側頭一看,發現他的右手掌上插著一把短刀,肌肉幾乎要黏合在刀刃上,他眼神冰冷道:「拔還是不拔?」

接著他只看見威廉原本打算點下的頭,悄然轉成了搖頭。

 

  古魯瓦爾多一邊將他身上的繩子鐵鍊解開,一邊托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,還是忍不住問道:「為什麼?」

  「很疼。」威廉輕飄飄的一句,好似他的話就這麼又吞嚥了回去。

 

  古魯瓦爾多一直有注意到他異常低冷的體溫,他伸手摸上威廉的臉頰,問道:「他們給你用了藥物?」

  威廉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,與此同時一陣吵鬧,門外闖進了追擊古魯瓦爾多而來的大隊長,以及勉勉強強跟來的另外三個士兵。

 

  大隊長的面色極為難看,他舉起血跡斑駁的劍指著古魯瓦爾多,厲聲喝道:「站住!」

 

  古魯瓦爾多撐起威廉,睨著比他矮半顆頭的大隊長冷冷道:「戰敗已成事實,你不如一劍刺死自己,還死得光榮些。」

  「如今我也不想知道你為何能闖進來,」大隊長死死地盯著威廉,「多多少少再多拖一個人陪我下地獄,也是不錯的。」

 

  「你就試試看,」古魯瓦爾多冷哼一聲,「他的性命由我來保護。」

 

  再然後的事威廉有些記不得了,那時情況危急,另外幾個士兵同時衝了過來,古魯瓦爾多也自顧不暇,把威廉放下的動作難免失了方寸,稍嫌粗魯,所以當時威廉幾乎是立刻就痛得失去了意識。

 

  再次醒來,威廉的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土褐色帳篷頂,帳篷裡充斥著一股因為古魯瓦爾多的嗜好而有的特殊味道。

  威廉想著所有種種,疲倦地闔上眼。

 

  ……究竟要如何才會死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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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後記】

 

是趕著完成的XD

其實我的想法還有很多,比如說威廉被抓住的那3天發生了什麼事,以及這整件事的一個始末,或是最後的威廉擁有的是什麼想法,原本還想多著墨的,可是實在沒時間惹QQ

所以我就留著一些模糊的片段,讓各位自行腦補w 胚囉少佐^q^ (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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